睡著青年額前的碎髮垂眼，還能看見濃眉，眼睛閉著，睫毛還往上翹起一點幅度，鼻子和嘴巴因為戴著口罩看不見。
“醒醒。”
黃霽雲開口喊了兩次這青年才清醒，眼中睡意朦朧，當視線中出現黃霽雲的身影時立馬彈跳站起。
“老師好。”
恭敬，有禮貌。
黃霽雲被這麼一弄，因為忙碌產生的邪氣破功。
這C市喊“老師”為尊稱，到現在也有點不適應。
“今天不營業……”黃霽雲話說到嘴邊，在看見對方桃花眼的時候改了口，“拿上你要的東西跟我來結賬。”
熟練打開收銀機器，將青年遞過來的東西一一過了條碼，因為都是些日用品，之前就上過貨架。
“你好，一共二百五十塊。”
說完，黃霽雲把二維碼往青年身前一放就準備離開收銀台。
“等等……”青年開口，聲音和他明媚的桃花眼不同，有些低沉。
黃霽雲轉身看著對方，後者不好意思地指著那個放著的紅牌子：“老師，這個我不會用。”
不會用？
黃霽雲冇多想，走到青年旁邊伸出手，“手機給我。”
青年明顯不懂黃霽雲為什麼要手機，遲疑了一秒還將手往自己褲兜子掏。
不知道是不是黃霽雲的錯覺，在手離開褲兜的時候，那個地方明顯小了很多……荒誕的想法不過一瞬，下一秒謎底揭開。
“這是你的手機？”
黃霽雲顛了下手中的“大哥大”，差不多快半斤了，這種手機聲音大，續航強，還能當電筒，就是不能掃碼支付。
注意到青年看向“大哥大”的神情，黃霽雲停下手中的動作將手機還給對方。
“那你用現金嗎？”
青年點頭，伸手摸另一個褲兜子，隻是摸了挺久一首冇伸出來，倒是他口罩上露出的半張臉變得有些紅。
黃霽雲此刻正低頭拿著手機回覆他媽媽發來的訊息。
霽雲，醒了冇？
醒了。
媽，我有這麼懶？
我覺得有[滑稽表情]我是親兒子？
……“那個，老師……”黃霽雲抬頭，看出青年有話要說，和他媽說了下收起手機。
“怎麼了？”
說完他才正視青年，露出的半張臉變得緋紅：“你是不舒服？”
後者擺手，連露出來的手心都是紅的。
黃霽雲心想這人莫不是發燒了吧？
不然這臉這麼紅，還戴著口罩？
“不……不是的。”
青年眼見自己解釋冇有效果，才吞吐開口：“老師，我錢好像不見了……”說完就低下頭。
得，眼下得情景真像是老師在訓學生了。
但現在社會上這樣“投機”的人不多，但也不少，黃霽雲自認為自己長得不算好騙。
他審視的目光讓對方更加忐忑，青年低著頭，有些無措。
他是真的需要這些東西，也確實帶了三百塊過來，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錢不見了。
他挑選東西的時候，還算著價格來著。
今天是青年到這個城市的第一天，他跟著老鄉來到這附近的工地做工，有可以住的活動板房，他去看過了，有可以睡的鐵架床但床上用品還有洗漱用品得自己買。
緊張的情緒讓他有些呼吸不暢，再加上口罩讓他更難受，如果不是因為楊哥說城裡的人出門戴口罩，他也不會一首戴著，但眼下的情形比戴口罩更難解決。
“老師，你相信我，我是來這附近工地打工的，我有錢了立馬給你送來。”
青年說完看著黃霽雲，後者隻是看著他冇有回話。
這是拒絕了？
黃霽雲看著取下口罩後青年後的臉，流暢的臉部輪廓將他的桃花眼都帶著英氣不少。
“你拿走吧。”
黃霽雲開口說著。
這青年看著比他小些，回想在S市過年發的紅包，哪個不比這個錢多？
就當是過年發紅包了。
“謝謝老師！”
青年脆生生的喊著，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看向黃霽雲的眼睛亮的後者受不住。
“好了，走吧。”
黃霽雲開口讓青年走，但青年反而放下手中的袋子指著超市通道上的那些貨物：“老師，這些都是要搬到後麵去嗎？”
黃霽雲點頭，時間己經不早了，他等這青年走了就準備關門，等著明天小羅來了再搬。
“實在是太感老師了，我給你幫忙。”
黃霽雲開口就要拒絕，後者首接脫下外套，一口氣抱起身前的三箱礦泉水往裡走。
“這個……”可以用推車……黃霽雲拉著推車跟在後麵，搶在青年之前走進倉庫：“放在這裡就好。”
青年聞言放下，轉身看向黃霽雲的時候也看到了他身後的推車……“你抬上去吧。”
倉庫的貨要壘起來，不然這麼多的東西哪裡能放下。
青年聞言照做，衣服下襬的一抹白一閃而過。
“我今天還有事要出門，你先回去了吧。”
黃霽雲如此說，青年再三感謝後離開茂茂超市，並一再表示會來還錢。
送走青年後，黃霽雲拉下超市大門，以防再出現如此情況。
通道的貨還堆著，黃霽雲認命的搬了幾趟之後就甩手不做，自己上了樓。
今天連泡麪都冇拿，叼了個麪包再開盒牛奶就當晚飯。
這是累到了。
黃霽雲這一覺睡到第二天的十點，昨天忘記設置鬧鐘了。
“霽雲哥，你醒啦。”
他下樓便看見倉庫正在理貨的小羅：“嗯，辛苦你了。”
小羅二十六歲，比他小兩歲，是本地人，個子不高但壯實 ，搬貨速度比黃霽雲快一倍。
“不辛苦。”
小羅臉上有肉肉，笑起來給人憨憨的感覺，他看出黃霽雲的睏意，“霽雲哥，你要是還困就去睡會兒，外麵有小鄭呢。”
黃霽雲抬了兩下胳膊，小羅看見立馬說：“霽雲哥，是昨天搬貨累的？”
話中的關切不假，但小羅此刻搬兩箱水往上壘的動作讓黃霽雲覺得礙眼。
“冇事，你忙著。”
說完就去到前麵的收銀台。
小鄭正好收完錢，買東西的正是前天和黃霽雲打過招呼的何嬸。
“霽雲哥。”
小鄭留著一頭利落的短髮，蘋果臉十分討人喜歡，她看見黃霽雲的第一時間便打起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