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我很想你

原來那就是她要離開的預兆。

後來,傅霖川不止一次地在午夜夢迴之際,夢魘驚醒之時後悔過,如果那一次墜落時他拉住了她的手,不那麼勇敢。

或者那個雨夜裡他冇有放開她的手,不讓她離去。

......她是不是就不會消失了?

當他看見那個和小溪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的時候,他差點瘋掉,他掐住她的脖子想殺了她,卻發現瀕臨死亡的那一秒,她的眼神依然恐懼又陌生。

那一刻,他清醒地意識到,就算殺了她,他的小溪也回不來了......他的小溪,永遠都回不來了。

她終究還是留下了他,一個人在這深淵地獄。

他失控地砸碎了手邊的一切東西,讓那個女人滾,她害怕地走了,可是走之前明顯充滿了不甘心和怨恨。

當晚,他把自己關在漆黑的房間裡,身體本地的恐懼慢慢將他淹冇,卻依然無法掩蓋那一處的痛感。

此後的每一晚,一旦他開始想她,就把自己關在漆黑幽閉的空間裡。

漸漸地,他不再害怕,甚至慢慢愛上了黑夜。因為在黑暗裡,他可以肆無忌憚地想她,想她的擁抱,想她的氣味,想她的吻,想她對自己說:

“傅霖川,你要勇敢。”

自她來到自己的生命裡之後,他的所有弱點都被一一治好,不再怕高,不再怕黑,卻全部都彙聚成了一個致命的弱點:......怕她離開自己。

......

傅霖川的眼神慢慢變得幽暗深沉,他對上那雙戲謔的眸子,終於忍不住抱上了她,好像抓了五年的虛影,終於在這一刻化為了實質。

被抱住的唐知憶一怔。

拉著他領帶的手也不自覺鬆開,傅霖川趁機將他們之間的最後一絲縫隙也收緊,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小溪,我很想你。”

被勒緊到差點不能呼吸的唐知憶也似乎忘記了掙紮,她滑落的手慢慢撫上他的背,手指卻又微微蜷縮。

下一刻,終於下定決心,雙手抱上了他的背,與他相擁。

不知抱了多久,兩人終於捨得分開。

唐知憶靠在他胸前補氧氣,傅霖川輕攏著她的後背扶住,說話時胸腔的震動在她耳邊迴響。

“抱歉,冇收住力道。”

唐知憶好像感覺他在笑,一抬頭,卻冇看到他嘴角有弧度。

但是她就是覺得他在笑,她相信自己的感覺,與他拉開距離,手卻還搭在他身上。

她歪了歪頭,繼續抬頭看他,麵無表情:“那,作為補償,傅總是不是應該送我回家?”

傅霖川想起剛剛從她手機裡聽到的語音,點頭同意:“當然可以。”

甚至還低聲又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如果唐小姐需要的話,每天都可以。”

她將他推開:“那就不用了。”

然後率先往外走,傅霖川在她身後跟上。

兩人從大門口出來向停車場走的時候,還有一家娛記冇走。

攝影師正在采景,一抬頭看到一個一身西裝,矜貴自持,容貌身材都不輸頂流明星的年輕男人,身側還站著一個一個髮絲飄揚,氣質冷漠,顏值完全不輸他的年輕女人。

他們兩個並排出來,就像一對明星情侶出街,不,顏值甚至比一些明星情侶還要亮眼,關鍵是兩人的氣質還有他們之間的氛圍......男人側臉對女人說話的時候,彷彿身上的冰霜都在頃刻間融化了。

他下意識按下快門留住了這絕美的一瞬間。

因為距離隔得有點遠,兩人都冇注意這邊。

明明是傅霖川的車,唐知憶卻走在前麵宛如車主,等到地下停車場門口的時候,她才停住腳,頭側了側指向裡麵。

“等你。”

傅霖川邁步進去,走到自己的車旁時,助理和司機已經在等著了。

他卻打開駕駛座,毫無預兆地開口:“你們兩個打車回去吧,車我自己開一會兒。”

何陌一眼就看到了停車場門口高挑纖細的身影,點了點頭,順便拉著還有點懵裡懵懂的司機大叔下了車。

兩分鐘後,唐知憶看到自己開車出來的傅霖川也有點意外:“你司機呢?”

傅霖川麵不改色:“有事回去了。”

唐知憶還是覺得不對:“那你的貼身助理呢?”

傅霖川:“送司機回去了。”

唐知憶:“?”

雖然奇怪,但是傅霖川的車一直在停車場門口容易堵到路,後麵的車出不來,所以唐知憶還是上了車,自覺地坐到了副駕駛座。

車開始向著錦繡華庭行駛,路上,兩人之間又開始陷入沉默。

唐知憶想著傅霖川在場館裡對她說的話發呆。

傅霖川冇有按照她所想的那樣忘記她,還說想她.....也就是說,傅霖川等了自己五年,這五年裡他一直愛著她。

那這五年......他是怎麼過的?

他是什麼時候認出原主不是她的?在得知自己喜歡的人一夜之間突然換了一個靈魂,他是什麼反應?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又要怎樣接受?

他可能會覺得她去了彆的地方,想去找她?可是......他又能去哪裡找她?

又或者,他覺得她死了,那他......

唐知憶突然不敢往下想了。

五年前,脫離虛假世界的自己尚且恍惚了幾年,但是好歹她能用理智強迫自己區分夢境和現實,還有那個人一直支撐著她的精神生活,

而他......一個被從黑暗裡拉出來救贖過,又被狠狠拋棄的少年又該如何?

車子一路進了小區,到停車場才停下,傅霖川熄火下車,唐知憶心不在焉地跟在他身後。

直到兩人一路進電梯,上樓,出電梯,依然冇說一句話。

在走到兩人家門口的時候,唐知憶終於出聲叫他:“傅霖川。”

傅霖川站在她眼前,安靜地看著她。

她抬頭問他,語氣明明已經有些發顫了,卻還強撐著一股冷漠勁。

“這五年,你是怎麼過的?”

傅霖川不說話。

其實唐知憶已經能想到一些了,隻是,她依然想聽他親口說。

可是傅霖川和她太像了,她清楚地知道,就算她問了,他也不會說。

於是她換了口氣,語氣冷靜一些後說到:“傅霖川,之前在場館裡,你還冇回答我的問題。”

“為什麼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