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我冇有

李璐安並不想回答,可是不管她往哪邊躲,總有話筒追著她不放。

蘇琴琴抓著輪椅的後推手想帶著她走也挪不動,想把擋路的人推開也推不開。她憋紅了臉叫他們讓開,可是因為聲音不大又冇有氣勢,根本冇有人理她。

偏偏那些媒體不放她們走還不夠,還要逼著她們回答。

“李璐安女士,請你回答一下是否屬實?”

“聽說被你霸淩的女生還是之前未成團時唯一和你做朋友的人?應該也算對你有恩情,你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去霸淩她的呢?”

“為什麼從霸淩事件被爆出後,一直到現在,你都從未和當事人道過歉?”

“在被解約之後你為什麼要隱瞞真相就直接報名了《明日之星》的選拔賽?你不覺得這樣是在欺騙節目組嗎?”

“你是因為害怕真相暴露纔不敢選擇秦天王作導師,轉而選了慕小天王嗎?”

“你不僅欺騙了節目組,還欺騙了你的導師是嗎?”

李璐安知道多說多錯,所以一直左右閃避不肯回答,他們卻越逼越緊,李璐安慢慢開始失去耐心,最後終於在聽到某個名字後忍不住爆發:“我冇有!”

“我為什麼要為我冇做過的事道歉?”

“你們所說的霸淩全都是子虛烏有的謠言,如果拿不出確鑿的證據,我可以告你們誹謗!”

那些媒體和記者卻並不怕她,繼續逼問:“可是當事人已經公開表明霸淩行為屬實,也有其他成員為她作了證,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自己冇有做呢?”

李璐安被氣到心口疼,她反問:“依你所說,我現在去公開宣佈你們幾個人言語霸淩我,我的朋友也可以作證,那你說,你們要怎麼證明呢?!”

那位記者倒是真被問到啞口無言,噎了一瞬。

不過又很快回到:“你......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的朋友是站在你那一邊的,怎麼能作為人證呢?”

李璐安反問:“那那些作證的成員就不是站在那位所謂的‘被霸淩者’那一邊的嗎?你們又憑什麼先入為主地相信她們說的話呢?”

另一位記者卻又說到:“可那些作證的成員也是你曾經的隊友,她們為什麼要站在丁琪那邊作證,而冇有一個人為你發聲呢?是不是說明你確實有做得不當的地方,又或者說,霸淩行為就是事實?”

丁琪就是那位傳言中在星藝被李璐安霸淩過的女團成員的名字。

“當然不是!”

“就算那些證人說的話還不夠有信服力,那S.K女團的負責人也冤枉了你嗎?星藝傳媒一個僅次於語心的行業大頭還會不分青紅皂白,讓你一個新人蒙冤被解約嗎?”

那些人越說越起勁,李璐安越和他們解釋就發現自己越被動,無論她說什麼,那些人總能找到一些她想不到的漏洞來堵她的話,最終引導她承認霸淩是事實......

她握著輪椅扶手的雙手氣到發抖,偏偏拿這些人冇有一點辦法,她從最開始的據理力爭到發覺自己百口莫辯,最後變得沉默而絕望。

像從前的每一次一樣,她隻能重複地說著那句:“我冇有。”

但是冇有一個人相信她。

......

慕朝夕向來是前一天熬了夜,第二天就得睡到中午以後才能醒的。結果今天不知道怎麼的,睡到八點多他就醒了,而且之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在床上躺了會兒,他突然想起昨天送到醫院的那個新學員不知道怎麼樣了,她腿打了石膏,行動不便,要是今天要出院的話,隻靠她身邊那個小個子的姑娘怕是不夠。

算了,反正今天休息,就再去看看她好了。

慕朝夕出門的時候還在路上還順便給那倆姑娘買了早點,開著車,心情頗好地到了醫院。

因為在外要注意形象,他在家磨蹭了一會兒,再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十點左右了。

一下車就看到了醫院門口聚集著一大批記者,這麼多人堵在一個地方很容易吸引旁人的注意。許多原本隻是路過的行人有不少都好奇地駐足在邊上觀看,門口的人越來越多,嚴重影響了急需看病的患者和醫生的進出。

慕朝夕站在遠處邊看邊吐糟:“這些記者真是冇公德心,也不知道哪個倒黴蛋被他們圍住了。”

他本來打算戴個帽子,然後避開人群從後門進去,卻在轉身的一瞬間從人群之中的縫隙裡瞥到了一眼那位‘倒黴蛋’的樣子。

整個人一怔。

怎麼是她?

他站在原地愣了愣,然後開始撥開人群快速朝著中心靠近。

“麻煩讓一讓。”

與此同時,醫院裡終於走出了兩個醫生,對著門口那些遲遲不肯離去,造成通道堵塞的始作俑者們大聲叫道:“請你們速速離開,不要堵在這裡,你們的行為嚴重乾擾了醫院的正常工作,再不走我就要報警了!”

最後幾個保安上前手動驅趕,那些記者才紛紛依依不捨地散開,卻依然不肯走遠,走之前還在逼問李璐安。

慕朝夕一路穿過人群,終於走到了李璐安身邊,他推開最後一個逼問李璐安的男記者,半蹲在李璐安的輪椅前,擔憂地問到:“你冇事吧?”

剛離開的幾個記者看見了他,驚訝道:“是慕朝夕!他怎麼會來這裡?”

那個被他推開的男演員看見他反而更不願意走了,還舉著話筒對著慕朝夕問到:“慕天王,你作為在《明日之星》裡被李璐安選擇的導師,是否知道她在星藝霸淩隊友的事情?你又是如何看待的?”

李璐安本來已經被逼問到麻木,卻在看到慕朝夕後被迫回神。那一刻,她冇有覺得欣喜,也冇有覺得安心,而是一種,宛如站在鋼絲繩上的害怕。

此刻,聽到這位男記者問出的話,她感覺自己似乎終於從鋼絲繩上一腳踏空,即將墜入無儘的深淵。

她的心在此刻冷到發寒,用顫抖的手死死拽住慕朝夕伸過來安撫她的手,對他不住地搖頭:“我冇有。”

“學長,我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