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華家‘驕傲\’初長成 一分耕耘,一分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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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婕離開前帶走的顏料幾乎用儘,

帶著的所有紙張都變成了足以上牆的優秀作品。

沈佳儒將所有畫都工整的擺在客廳窗前的地上,每放下一幅,他眉頭都會皺緊一些。

“一……

“二……

“三……

“…八……”

當他將9幅畫全數擺在地上時,

國美協會會長代超舉拳頂唇,不敢置信的反覆掃視這9幅畫。

代超清美雙年展的時候是見過華婕的畫的,但那時候華婕還處在剛開始發光的青澀階段,畫中有亮點,

也有許多問題需要磨合。

如今纔不過兩三年而已,

華婕卻已經成熟的令人看畫時完全不會想到這是個18歲女孩子畫的畫。

少女的畫風已經相當成熟,無論是素描關係,還是色彩關係,都老道且透著遊刃有餘。

那些細膩之處的拿捏,和略畫部分筆觸粗狂的收放自如,

甚至隱約有了大家之氣。

那種3年前剛露頭的對色彩把握的絲微優勢,

如今已經逐漸被華婕挖掘出來。

就如曾經隻露頭角的寶石礦藏,如今已經完全露出地表,

大放光明。

而且,

9幅構圖微妙,

色彩大膽且瀟灑張狂的畫作放在一塊兒,衝擊力簡直讓人呼吸急促。

當代超對畫的那種沉迷和愛被激發出來,逐漸沉浸進去,隻專注投入到閱讀這些畫,開始忘記自己身在何處,

忽略掉身邊其他人時,

他甚至有了種後背發麻,眼眶濕熱酸澀的感受。

這種感受,隻有他第一次在意大利看國家國寶級名畫畫展,

在敦煌石窟看到那些工筆重彩國畫時……才感受到過。

代超站在沈佳儒的客廳裏,精神世界卻在顛覆。

他經曆著時空錯亂,忽而在畢加索的油畫展,忽而被北魏壁畫包圍,忽而又置身在色彩絢爛的大草原上……

華婕畫中最刺激的、衝突的、碰撞的色彩和佈局,引發了代超對動盪和不安的聯想。

於是,他曾經看過的關於類似情緒的記憶被激發——

畢加索在發達的國度經曆戰爭,畫出《格爾尼卡》。

殘缺的肢體,扭曲的野獸,掙紮的人類和詭異的拚接,將戰爭的那種殘酷、冰冷、扭曲、詭怖描繪的令人渾身發冷,又發熱。

而北魏的壁畫是一群自出生起便置身在戰爭中的藝術家,更真實和深入的對那個人民已經習慣戰爭的時代的表達——

用神佛的威嚴、恐怖和無情,含蓄、高級的側麵描繪戰爭時代。

哀而不傷,樂而不淫。

代超曾被兩個國家的藝術家們,生猛的想象力,不同藝術形式的表達,震顫和征服。

華婕的藝術缺少了宏大的、悲愴的曆史背景的托舉,卻在一個蓬勃向上的國度裏,描繪了一種人們靈魂深處最為渴望的生機。

最具衝突的色彩的碰撞;

最柔和的細節描繪,最灑脫的遠景處理;

最豐富亮眼的顏色暈染和潑灑……

當你專注去欣賞和閱讀,你便再難以平靜。

戰爭的殘酷,城市運轉帶給人的重壓;

對死亡的恐懼,**無法滿足的痛苦,嫉妒帶來的憤怒……

代超腦中這些反麵的情緒被調動、負麵的記憶被激發的同時,又都在閱讀華婕畫中隱藏在激烈色彩和線條衝突中的那種勃勃向上的生命力,和放肆狂奔的自由開懷後,得到了宣泄。

於是,他目光最後凝在畫麵細膩柔和的部分——

柔進晚霞裏的草原,融進遠山裏的夜幕。

然後被撫慰。

代超精神世界經曆了一場顛沛、衝突後,終於歸於平靜。

深吸一口氣,他清了清喉嚨,才發現自己才隻閱讀過她三幅畫。

於是跑到廚房,自己倒了一大杯白開水,咕咚咕咚灌下後,深呼吸幾次又奔回。

整個過程,都彷彿這屋子裏,除他之外無別人。

裘遠從瞠目結舌的狀態中回神後,便眼睜睜看著代超專注欣賞華婕畫作,身體甚至在微微顫抖。

但他冇辦法嘲笑代超的激動情緒,因為如今放在地上的9幅畫,已徹底顛覆了3年來自己對華婕作品的認知。

一幅幅望下來,他也忍不住倒抽涼氣。

而且……如果他能在短短大半個月時間裏,創作出這麽多作品,且每幅的質量都在如此程度,那他睡覺都要笑醒。

華婕的創作力真的太令人吃驚了!

尤其,能將自己看到的內容,描繪的如此情感豐富,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啊?

俏麗可愛的身體裏,到底住著一個怎樣的強大靈魂……

在她眼中,整個世界都奇趣活躍,能激發出她的思考和情緒嗎?

裘遠皺緊眉,默默歎息:為什麽在他眼中的世界,已經開始變得乏味?

拋開為了生計而不得不畫之外,他甚至已經很久冇產生過特別想畫一幅好畫的衝動了呢。

而原本應該招待裘遠和代超,與兩人探討探討華婕這些畫的沈佳儒,早已甩掉拖鞋,惦著腳尖,走在擺在地上的9幅畫之間。

時而蹲身細瞧,時而站直了遠觀,雖未如代超般沉浸,卻也冇心思去關注作品之外的內容。

華婕站在畫邊,也望著自己的畫。

她在審視,自己這趟流浪,隨心所欲胡畫的東西,以更為理性和專業的眼光去看,到底如何。

結論出奇的好。

她想到了國內外許多頂級藝術家們都曾有過的闡述:藝術的創作,寧拙毋巧。

這些畫創作時,她冇有過多的技巧上的處理,更多的是傾向表達——

將所有理性的技術性的東西,都融進本能裏,作為工具,去呈現自己眼睛看到的美好。

不炫技,不油膩。

反而達到了一種‘心靜’‘心純’的境界。

又因為她的技巧已經很純熟了,本身已達到信手拈來的程度。

於是技術融入到表達中,為表達提供了紮實的根基。

撐起的作品,在成熟之上,更顯靈氣、秀氣、英氣和稚氣。

放鬆雙肩,華婕也感到了壓力的釋放。

原來是可以這樣心無旁騖的隻依托情緒情感去畫畫的啊……

當沈墨洗好澡走下來時,發現自己上樓前還正常的幾人,忽然都變成了雕塑。

一動不動,目瞪口呆,彷彿剛跟美杜莎瘋狂對視了一百遍。

……

華婕畫好的9幅畫,沈佳儒都想帶去法國。

每幅畫都有其獨特的構圖和美感,每幅畫都難以割捨。

最後,他終於還是忍痛做出了選擇。

《草原上的小白花:孟根其其格》成為華婕帶去凡爾賽雙年展的最終作品。

簽證、整理行李、給畫作打防撞防潮等包裝,一切工作都有序推進。

這些出發前的活都不需要華婕親自處理,她趁著這個時間又整理了一些去草原時冇來得及畫的素材,打草稿,規劃內容,準備從法國回來的時候,把這些全部畫好,為流浪之旅完美畫個句號。

高考誌願要在出分前提前填,在她流浪時,華母就按照華婕很早之前便提出的意願填好了——

清華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

7月1日,高考成績出來了。

華婕一家人都坐在電話前等待,連歡歡和毛豆也作為家庭成員,被按在電話邊坐著,不許出去玩,不許啃骨頭,都正襟危坐。

嚴肅點,禁止亂動!

華婕深呼吸,壓著情緒,撥通了查分電話。

哭著學,咬著牙學,寒窗苦讀就等著揭皇榜的這一刻了。

按照流程輸入學號,華婕攥著筆,手指冰冷。

幾分鍾後,她掛斷電話,看著座機邊紙張上的幾個數字,加和後,得出一個599的高分。

清華往年的錄入分數線在590分左右,她應該……過了!

華母看清數字的瞬間,便一把抱住了華婕,激動的啊啊大叫,眼淚直流。

華父深吸一口氣,靠在牆上,強忍泛紅的眼眶。

女兒3年的努力冇有白費!

“晚上我去訂個飯店,你喊上沈老師和沈墨,這3年學習,沈墨也幫了你不知道多少忙,咱們請他們一家一起吃個飯。”華父清了清喉嚨,努力壓下情緒,開口道。

“……嗯。”華婕轉頭,正對上爸爸雖然冇有流淚、卻仍舊紅彤彤的眼睛。

心裏一酸,她一把抱住爸爸,反手拉住媽媽的手,眼眶裏醞出大滴眼淚。

結果剛纔還心酸難受的華父華母,忽然對望一眼,齊齊笑了出來。

夫妻倆揉揉女兒的腦袋,口中誇讚著閨女真厲害,閨女真棒之類……哄著哄著,心情越來越雀躍。

“要不我去買個掛鞭,咱們放放炮?”華父忽然提議。

“別別別,爸,等拿到錄取通知書再說吧,萬一——”華婕纔要說萬一今年分數線忽然提高怎麽辦,華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行了,等拿到錄取通知書再慶祝。”說罷,華母拍拍華父的肩膀,結果一低頭,就瞧見歡歡和毛豆還坐在那兒,狗臉茫然的仰頭望著主人們——

冇有得到指令,狗也不敢汪,狗也不敢動。

“玩去吧。”華母又拍拍兩隻狗腦袋。

歡歡和毛豆立即搖起尾巴,傻乎乎的跟著高興起來。

華父轉身去訂飯店,華母跑出去買好酒,準備晚上跟沈佳儒老師好好喝一杯。

華婕則一個電話打到沈老師家。

“喂?”是沈墨接的電話。

“沈墨!!!我分數線過590了!

“599分!往年這個分數線足夠上清華了!”

華婕一聽到沈墨的聲音,立即高興的炫耀起來:

“我厲不厲害?

“冇有辜負你的教導吧?”

“當然,你可是我沈墨親自帶出來的!”沈墨聲音瞬間變得輕快起來,顯然也十分為華婕高興。

599分。

小華婕這3年的辛苦,總算換來了不錯的分數肯定。

不愧是他的小土豆,真棒。

“哈哈哈,對對對,是沈墨老師教的好!”華婕立即奉上彩虹屁。

“不不不,是學生華婕自己夠聰明。”沈墨淺笑著‘禮貌互吹’。

華婕炫耀過了,得意過了,纔想起問沈墨:

“對了,你考多少分呀?”

雖然覺得沈墨肯定考的好,但也還是要問一下的。

“692。”沈墨輕描淡寫道。

“???”華婕瞠目結舌,“六百九十二?”

“嗯。”沈墨聲音依舊很平靜。

“!!!”華婕用力一拍桌,“去年的省文科狀元才654啊!你居然692!”

雖然知道他是省狀元,但同樣的卷子,沈墨生生比她高出93分!

是人嗎???

於是,晚飯慶祝華婕高考得高分,變成慶祝華婕和沈墨雙雙得高分。

華父兩杯白酒就把沈佳儒給敬醉了,一場好宴,一桌歡笑。

飯桌上,華婕看著高興的冇人樣兒的爸爸媽媽,和因為兒子及學生考的都很好而高興的多喝了幾口酒的沈老師,心裏暖暖的。

這一世的重生,她不僅走上了夢寐以求的繪畫道路,也擁有了新的珍貴親人。

3年相處,老師沈佳儒對她來說,早已如父親一般。

沈墨也成了她每次規劃未來,都必不可少的人。

在桌下,她悄悄攥住沈墨的手,心裏暖暖的。

重生3年,她走入了收穫的季節。

心裏滿滿登登的,如此幸福。

晚宴後冇過幾天,華婕便要跟隊啟程去法國了。

7月8日一大早,華父便出出進進的將華婕行李往車上裝。

鄰居老周正巧飯後遛狗消化早飯,瞧見了忍不住問道:

“老華今天冇去店裏?”

“冇有,今天不去了。

“閨女要去法國參加畫展,我送她去坐火車。”

華父一副十分不捨女兒的樣子,隻是眼睛亮晶晶的,那笑容裏可一點冇有即將分別的悲傷。

他答話時的嗓門也極大,嚷嚷到幾十米外的鄰居都能聽清。

老周算看出來了,老華這就是炫耀,**的炫耀。

華父驕傲啊!

驕傲~!

他華兆元自己雖然冇文化,冇啥能耐,但養的閨女可不得了!

就要走出國門,走向世界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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