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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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冇人在跟前的時候,沈玉闌打開了木匣子。(..tw無彈窗廣告)

木匣子裏的東西不多,就是一疊紙,還有幾個金簪子金鐲子。沈玉闌將簪子和鐲子都仔細的把玩了一回,發現分量都不輕,如果拿去換錢,應該是能換不少的。

等到放下金子,沈玉闌又去看那些紙張。隻看了一眼,她就立刻明白了――這些都是銀票。每一張都是一百兩麵額的,數了一遍,居然是整整有十三張,也就是一千三百兩白銀。

因為不知道銀子的價值,所以沈玉闌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這些銀子到底能算是多大一筆財富。不過,吳氏的意思她卻是明白的――這應該就是吳氏的全部家當了,是留給她做安身立命的錢的。

木匣子底下還有一隻素銀的簪子,分量很輕,簪子頭是一朵小小的玉蘭花樣子,光亮如新,看來應該是經常把玩的。不必說,這自然也是吳氏的。

隻是,吳氏將這個銀簪子和貴重的銀票金子放在一起,卻不知道為什麽。難道是有特殊意義?

思量了一回,沈玉闌人仍舊是將東西放在匣子裏,又將匣子放在自己枕頭邊上,這才睡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仍是靜如師太送了早飯和湯藥過來,沈玉闌便是和靜如師太說了要離開的話。又謝過靜如師太這幾日的照顧。

靜如師太倒是有些擔憂,勸了一回:“姑娘大病剛好,身子還虛著,怕是不宜上路。”

沈玉闌垂下頭,“不瞞著師太說,家母仙去,我這是要趕回去奔喪。總不能連最後一麵兒也不見就這樣天人永別了。騎馬很快,想來也不會有事兒。”

靜如師太訝然的瞪大了眼睛,隨後悲憫的唸了一聲佛號。隻是仍是不讚同:“姑娘本就是風寒如體,如何再能被風吹著?著實不妥當。”

沈玉闌苦笑;“這也是冇有辦法的事情,這一時半會的也冇法子去找馬車不是。能湊和就湊合吧,奔喪重要,其他的卻是顧不得了。”

靜如師太想了想,又道:“那貧尼去向主持稟告一聲,或許主持有什麽法子也不一定。”

沈玉闌少不得又道謝了一回。待到靜如師太走後,便是自己將衣裳穿了,在屋裏來回走動活動筋骨。這幾日昏睡時間太長,總覺得身子都有些僵硬了似的。

甚至,她還悄悄的站在門口開了一條縫看外頭的景色來著。隻見引入眼簾的皆是蔥蔥綠綠之色,或有淡雅的花樹點綴其中,嗅著空氣裏淡淡的檀香味,感受著靜謐的氛圍,倒是讓人生出一種如在桃源仙境之中的感覺來。

沈玉闌心情都是好了不少。不過她也冇敢在門口呆太久,怕吹了風病情反覆。再說了,還有東西要收拾。

收拾東西的時候,沈玉闌纔想起自己還冇梳頭。低頭看了一眼已經垂到腰部的頭髮,頓時不由一笑――她以前為了省事兒,頭髮很短,梳頭根本就是看心情。想起來就梳一下,冇想起也就作罷了。而如今麽,顯然是不行了。

幸而屋子裏有鏡子和木梳,於是她忙拿起梳子來梳頭。結果一梳才發現頭髮這幾日睡著,幾乎有些打結了。隻得先用手指粗略的疏通了一遍,這才又用梳子一點點的梳開,梳順。

一麵梳頭,沈玉闌一麵從顯得昏黃的銅鏡裏打量自己。五官算不得多出色,和吳氏倒是有些相似,皮膚麽……應該還算白皙。露齒一笑,牙齒倒是很整齊,雪白細密。或許是沾了牙齒的光,這麽一笑之後,倒是增色不少。

看了半晌,沈玉闌得出一個結果。那就是穿越一般會變成美女的好事兒,真冇發生在自己身上。這樣一張臉,隻能說清秀,要說多出色……真談不上。

梳好頭自後,沈玉闌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麽弄,最後索性就鬆鬆的編了個鞭子,用頭繩綁了,也算是清清爽爽。

衣服麽――也隻有一件而已,身上如今穿的還是一件緇衣。想了想,沈玉闌將衣裳換了回來,將緇衣疊好放在床邊上。

匣子自然是要妥善收著的。不出意外,這些銀子還真就是她在這個世界安身立命的本錢了。窮過苦果,沈玉闌很清楚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這個道理。不論是什麽時候,隻要手裏有錢,底氣也就足了。

剛將一切弄妥當,王禮便是過來了,王禮手裏也有一個小包袱,裏頭不知道裝的是什麽,一身短打扮,頭上還戴了一個鬥笠。看上去倒很像是一個普通的漢子。放在人群裏,應該是不起眼的。

王禮見了沈玉闌之後,恭敬的行過禮,這纔打開包袱取出一件東西來:“大小姐將這個帷帽戴上吧,一來也可擋風,二來也省得讓人看了去。”

“嗯。”沈玉闌伸手接過,研究了一下後就戴上了。帷帽是黑紗的,戴上之後也不至於就全然遮擋了視線,也能看見路。不過卻是成功的遮掩了她的臉。黑紗很長,幾乎遮住了半個身子。

“走吧。”沈玉闌又打量了自己和王禮一眼,覺得冇什麽不妥當了,這才拉開門踏出了房門。

走了兩步又頓住,側頭問王禮:“你身上可有銀子?”

王禮一愣,雖然不知道沈玉闌要銀子做什麽,不過還是爽快的掏出了一個銀錠子來。

沈玉闌捏在手裏掂量了一下,也拿不定主意,隻得又問:“這個給庵裏做香火錢,會不會少?”

王禮又是一愣,隨後解釋:“足有二兩了,少倒是不少。隻是依大小姐的身份,卻也不多就是了。”

沈玉闌心道,不少就好了。至於身份――誰知道她是誰啊?隻看打扮,不過是個能過得去的小康之家的女兒罷了。

說起來,沈玉闌是真覺得自己的打扮是當不得將軍府千金小姐的名號的。她估摸著,或許將軍府的丫頭都能和她穿得差不多。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吳氏是鄉村婦人,縱然丈夫成了將軍,可是那些骨子裏的觀念卻是不會改變的。至於眼光――鄉下地方,也不可能有太好的東西。

沈玉闌讓王禮帶著她去供奉佛祖的大殿,準備將銀子留下就出發。

結果去了大殿卻是看見了靜如師太和另外幾個師太正說話。

沈玉闌忙站住,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也不敢貿然出聲打擾。將銀子扔進專門籌集香火錢的木箱子裏,抬頭看了看寶相莊嚴的佛祖像。心中一動,上前去跪了,認認真真的磕了頭,心中祈禱道:佛祖,你若真是有靈,就保佑我這一去順利平安。將來,讓我再替吳氏討個公道。我也就別無所求了。

“阿彌陀佛。”沈玉闌剛一起身,就聽見一聲莊嚴的佛號。轉頭看去,卻原來是靜如師太旁邊一個衣服顏色和其他人不同的師太。想了想,她便是笑著喚了一聲:“主持師太。”

“貧尼靜照。”那師太也是含笑,慈眉善目的樣子看著便是有幾分慈悲憫人的味道,一時間沈玉闌竟是想起了觀音菩薩來。

“這些日子在庵中多有打擾,多謝諸位師太的照顧。”沈玉闌又行了一回禮,語氣也是誠懇。她是真覺得感激的。

“應該的。”靜照師太歎了一聲,目光憐愛:“你這身子,著實不能再奔波了。不然再複發,怕是不好。隻是你也有必須離去的理由,我們也不便勸說。隻是我們庵裏如今有一位京城來的貴客,用過午飯自後便要回京,方纔貧尼與那位客人商量了一回,看能不能行個方便,捎帶你們一程。那位客人答應了,隻是怕是要委屈你與他身邊伺候的人在一輛車上了。”

沈玉闌喜出望外,連忙搖頭:“不委屈不委屈,能有馬車乘坐已經是極好了。再說,我也不是什麽尊貴的人,更談不上什麽有什麽好挑剔的。”頓了頓,又誠懇的朝著靜照師太和另外一個道謝:“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諸位師太纔好了。”

沈玉闌是真的覺得驚喜的,有一種出門遇貴人的感覺。事實上,能隨著靜照師太口中的貴客一起回京城,對她和王禮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靜照師太既然說是貴客,又有奴仆隨身伺候,那人身份肯定不低。不僅進城容易很多,路上也是安全很多。混在對方的車隊裏,也就不必擔心被仇家發現了不是?

“不知那位貴客現在何處?幫了我們這樣大的忙,我們自然是該當麵道謝的。”沈玉闌又開口言道。

靜照師太卻是搖頭:“不必如此多禮,等到出發的時候自然是能見到的。這會子去了,怕也是見不著的。”

沈玉闌也就冇再堅持。又說了幾句話後,便是又和王禮回去了先前的禪房。

對於這樣的好事,王禮倒是有些顧慮:“對方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大小姐如此貿然,會不會有些草率了?”

沈玉闌定定的看了王禮一眼,無聲苦笑:“那你說,還有別的選擇冇有?自己走更危險。你選哪個?”

王禮抿了抿唇,冇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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