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麪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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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岑自逸吃過早餐,跟袁臻說:“我這幾天有點忙,等過了這陣子,帶你去周圍轉轉。”

“好。”袁臻淡笑,起身收拾碗筷。

岑自逸邊套大衣邊叮囑:“你看看冰箱有什麼,中午先將就著吃,等晚上我早點回來,一起去超市買些東西。”

“嗯。”袁臻拿碗的手微微一頓,嘴唇挪動,卻冇有說什麼,低聲應了一聲。

她看著岑自逸出去的背影,欲言又止,半晌,她緩神過來,自嘲一笑,把碗筷洗了,進去臥室換衣服。

不一會兒,她穿著駝色大衣出門,下了樓,舉目望著十字路口,躊躇片刻,她叫住一個環衛工人,向他打聽附近的菜市場。

得知往右邊行至二十分鐘就有一個市場,袁臻道謝了,邁步而去。

她平常出門都有小電驢代步,這一下子走了將近兩站的路程,腳有些泛酸,但一看到市場的熙熙攘攘,她又莫名感覺親切。

袁臻買了肉和青菜,還有麪條跟粉乾,最後帶了一些水果。她掂掂兩手的重量,已經差不多極限,再買,她也拿不動。或許是彈鋼琴,也許是有小電驢的原因,她的手承不了多少重量。

袁臻往回走,她去的時候比較晚,在市場耽擱的時間又長,到了門口已經十一點了。

等袁臻反應過來,不知道門的密碼,她隻好打了通電話給岑自逸。

岑自逸似乎正忙著,也冇細問她去哪兒,簡單一句:“你的生日號碼!”

袁臻放下電話,輸入她的生日日期,門應聲開了。她嘴角微微溢位一抹笑意,將兩袋東西提進來,往桌上一放,癱倒在沙發上。

累!她開始想念她的小電驢。

袁臻休息一會兒,開始把東西塞進冰箱。

中午一個人下了一碗麪條,點開手機視頻,邊看邊吃。

原先,她並不喜歡麪食,因為吃怕了乾飯,所以湯麪成了她的最愛。但其實真正的原因,隻有她自己心知肚明。

女兒自幼喜歡乾飯配炒肉,每天中午雷打不動都是乾飯,早晚稀粥。幾年的緊巴巴過日子,袁臻成了名副其實的勤儉持家。她把一斤牛肉或豬肉分成四分,每天中午炒一份給女兒配飯,再煮份清湯和青菜。而她自己單獨下麵,幾根青菜一個荷包蛋就成她午飯。

海島上有個習俗,親戚朋友家添丁都會送一份線麵同喜,份量有二到五斤。妹妹不喜線麵,每次接到喜麵,如數轉送給她。

袁臻覺這些線麵放久了,壞掉也可惜,她就想了這個折中的辦法。時間長了,袁臻也愛上麪食,方便,簡單,關鍵還不費料。

一年四季,湯麪成了她三季的主食,剩下一季,偶爾有朋友來吃,或是岑自逸回家,她的麪食就得消失幾天。

多年來,女兒倒也習慣了袁臻的做法,放棄勸說,從小她就知道媽媽儉省,也許理解纔是對媽媽的尊重。

但岑自逸不同,有一次,見袁臻跟他父女倆的午飯不一樣,他先是一怔,不解地看著那碗清湯寡淡的麵,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女兒岑汐笑了:“爸,今天不是什麼特彆日子,而是媽媽天天的日子。”

岑自逸臉色有些僵硬,他看著桌上葷素搭配齊全的菜肴,心頭很不是滋味,躊躇半晌,他說:“這麼多菜和肉,我跟妮兒也吃不完,你…”

“爸,你可彆誤會,媽媽平常不這麼豐盛的。”岑汐心直口快,打斷岑自逸的話:“隻有你在家,纔有這頂配的待遇,我可是托我爸你的福,每逢你回來,我就能解解饞,打打牙祭。”

袁臻撲哧笑了,她搖搖頭,故意嗔著語氣:“你呀!就是隻小饞貓,吃再多也解不了你的饞。”

岑汐也笑嘻嘻,樂哈哈地揭短:“媽媽就是偏心,什麼好東西都要留著爸爸回來吃…”

母女倆說說笑笑,這個茬似乎就過了。

但岑自逸一直沉默不語吃著飯。

那時,岑汐十歲,這事過去八年,也就是從那次起,岑自逸回家,再也冇有發現袁臻跟他吃不同的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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