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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自逸果然趕在年夜飯點到家。

彼時，袁臻繫著圍裙正在廚房忙碌，突兀聽到女兒叫聲:“爸，你可回來！再晚一會兒，我奶奶就生氣了。”

袁臻忙活的雙手微微一頓，嘴角揚起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她很快鎮定地端著最後一道菜。

當觸目岑自逸風塵仆仆的模樣，她故意驚了一下，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怎麼？怎麼趕回來...”

不等岑自逸迴應，岑母沉著臉說道:“他今晚不回來，明年我算他一整年的賬。”

岑自逸淡然笑笑，邊脫外套邊拉捲毛衣袖口，說:“媽的氣性大，下了重話，我能不順著她麼。”

袁臻溫婉一笑，轉身添了碗筷和湯勺。

一家人圍著餐桌，吃著熱氣騰騰，美味四溢的年夜飯，話題也扯了開。

先是岑母話裡話外，左右敲打，告戒兒子工作也好，家庭也罷，總得有個分寸，可彆顧此失彼。倘若真要權衡利弊，還是家庭重要。

其實，袁臻聽到婆婆的話，不能不感動，憑良心說，這幾年婆婆變了許多。具體從什麼時候變了？袁臻想，應該是那次她生病之後，整個人平和了不少。這幾年也逐漸收斂脾氣，言語也婉轉起來。雖然，氣勢還是很犀利，但對袁臻的態度真的是一百八十度轉變。

有句話怎麼說，人心換人心，日久自有真情。

接著聊起岑汐六月份即將麵臨的高考，一番分析下來，她信心十足對於自己人生的重要轉折點。

再就是岑母心裡有個鬱結，這幾年愈發沉重，揹著袁臻在兒子麵前提很多次。可岑自逸總是錯開話題，從不正麵迴應。

趁著氣氛烘托出來，岑母舊話重提，她不似先前那般專橫，而是瞧瞧袁臻，又看看孫女，感慨說道:“妮兒大了，嚮往自由天空，展翅高飛呐。以後阿，隻會離你們越來越遠。我當年哪，以日子緊擰為藉口，冇有給阿逸生個弟弟或妹妹，現在是終身遺憾。你們想想，生活每天都是忙忙乎乎，要是不擬好計劃呀，一拖就錯過了。畢竟，你們年齡也上來，可不能再馬馬虎虎不重視。得抓緊調養身體，趕在四十歲之前，冇有那麼大風險，也有精力照顧孩子...”

以婆婆的脾氣，能將這番話說的如此得體又含蓄，真是不容易呀！

袁臻明白，這已經是她最大寬容。

岑母說著，撇眼掃了一下兒子，見他完全一副冇反應過來的樣子，不由生起氣來:“敢情我說了這麼多話，你都當耳邊風略過，一丁點冇上心呐？”

“呃...”岑自逸苦笑，道:“媽，這事，咱可不得好好合計合計...”

“行了！”岑母放下筷子，臉色一沉，慍怒道:“你就冇有心思要孩子，擱著這跟我打哈哈呀？你把你媽當猴耍？這都多少年？妮兒都十八了，還合計什麼？”

可能不想破壞過年的氣氛，岑自逸忙認錯，一個勁地往自個身上攬:“兒子那能耍你，都怪我，是我一心撲在事業上，實在也冇那閒心思想著再要一個。這不，今晚你提醒了，我一定抽個時間...”他瞥了袁臻，又道:“我們倆商量商量！”

他的話剛落音，岑汐舉雙手讚同，她興致勃勃，情緒高亢地歡呼，且表示滿心期待家裡再添新成員。

她還給袁臻作思想工作，舉例的身邊同學父母這幾年要二胎的很多，都是幸福指數爆。

她讓袁臻不要有思想上的負擔，放寬心態，保持愉悅的心情。

岑自逸隻是找個托詞，將這事帶過，不讓母親揪著不放。

卻被女兒這麼一攪和，他有些下不了臉麵，瞟了袁臻幾眼。

袁臻始終冇有表態，她靜靜聽著，臉上掛著柔和的微笑。

最高興當數岑母，她馬上附合孫女寬慰袁臻，不要有心理負擔，生二胎冇有傳言的那般可怕。

岑自逸心裡暗暗歎息，他能想象袁臻現在是怎麼彆扭，等下就會跟他怎麼算賬。

他媽媽根本不知內情，女兒才幾歲，岑自逸就想著要二胎，奈何袁臻身體不允許。時間長了，他的想法就擱淺了。再就是他長年累月在外工作，確實也冇那個心思。

但有一段時間他還是比較執著想再要個孩子，可袁臻卻冇有任何準備，甚至有些反感岑自逸提這個話題。他有時半玩笑半認真哄她，奈何袁臻不鬆口，說多了，惹她發脾氣。為了這事，倆人都是不歡而散，漸漸岑自逸徹底放棄要二胎的想法。時至今日，彆說袁臻，他也是一點想法都冇有。

年夜飯之後，岑自逸帶著女兒上頂樓看煙花，而袁臻則陪著婆婆看春晚節目。

十二點一過，新的一年鐘聲響起，都拿著手機給親朋好友發祝福。袁臻窩在沙發，沉浸在四朵金花，三隻呆瓜和袁來一家人的群聊，各群竄門，聊的不亦樂乎。

岑自逸跟女兒各自回房間，一個在工作裡發紅包，一個在各個同學群裡領紅包，也是忙的充實而喜樂。

岑母困了，邊看節目邊打瞌睡，直到熬不住，跟袁臻招呼一聲也回房間去。

頓時，偌大的客廳隻剩袁臻一個人蜷著沙發上。

岑自逸處理了各個工作群的新年祝福，起身往客廳，見電視關了，變得靜悄悄，偶爾窗外有煙花爆竹聲傳來。

而袁臻瘦弱的身體陷入沙發，蜷縮一團。岑自逸輕聲喚了她:“怎麼在這裡躺著？也冇開暖氣，來，進去洗洗再睡。”遂俯身抱起她。

袁臻並冇有睡著，她隻是有些慵懶而已，不想動，所以微閉雙眼。

岑自逸抱回臥室，見她毫無反應，隻得詢問:“要洗洗嗎？不過，偶爾懶了一下也是可以的。”

袁臻睜開眼，示意岑自逸放下她，說:“還是衝一下，身上有油煙味，偷懶不得。”

岑自逸嗯了一聲，鬆手放下，看著她精神充沛地進了衛生間，他疑惑地挑眉:她剛纔根本冇睡著，或許隻是在沉思！

袁臻洗了很久，磨磨蹭蹭出來，打著哈欠，讓岑自逸趕緊去洗漱。

等岑自逸洗漱好了，袁臻已經裹著被子睡著，這回確實是睡了。

她這兩天忙著備年貨，心裡又不痛快岑自逸突然出差，又被許明之擾煩著。這麼一放鬆下來，她睡的很沉。

岑自逸卻是輾轉反側，他想袁臻不可能讓事情就這麼過去。

而且還不是一件事糾著。

他還冇想好怎麼跟她解釋臨時出差的事，說起來牽扯有點大，不說清楚又怕她想多。

偏偏他媽媽還來添亂，揀著這個當口較勁，什麼時候不能說，非得今晚叨唸二胎的事。

岑自逸煩悶地揉著眉頭，也不知道薑堯那邊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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