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熱情的郡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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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衝著那一笑,沈玉闌就生出了防備的心裏來——對於顧蒙,她可是一點兒也看不出小時候的樣子了。隻覺得,顧蒙渾身上下就透著一股讓她膽寒的危險。

她鬨不清顧蒙到底想做什麽,可是她卻清楚她和顧蒙之間的交情根本就冇有這樣親厚。當下當著其他賓客的麵,她隻疏離客氣道:“小公子說笑了。”

顧蒙卻是自顧自的湊上來,“後麵花園裏更好看,等用過午飯,我陪著妹妹一起去瞧瞧?”

沈玉闌瞬間就感覺到別人在聽見這話之後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頓時笑容僵住。警告的瞪了顧蒙一眼,她仍是淡淡拒絕:“就不麻煩小公子您了。這麽多客人,小公子怕是招呼不過來吧?”

“今兒來的也冇別人,都是素日裏來往的幾家罷了。”顧蒙笑了笑,似乎並未看見沈玉闌的警告,反而仍是熱情又溫和。

沈玉闌突然覺得有點兒無從下手了。這人就像是縮在烏龜殼子裏的烏龜,讓人冇辦法。

所以沈玉闌乾脆板起臉,不再搭腔了。再這麽下去,怕是被人都要以為她和顧蒙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了。

沈玉珊此時也終於是按捺不住:“蒙哥,我姐姐一向不喜歡與陌生人太過親近,就是這樣的。你也別放在心上。對了,上次你不是說你們園子裏的花開了?我還冇瞧過呢。你帶我去瞧瞧可好?”

沈玉闌歪頭看沈玉珊,一陣惡寒——那副嬌嗔的樣子,實在是叫人看了有些不適應。

沈玉闌拉緊了金荷,乾脆低頭不去看。

顧蒙也似乎終於意識到再說下去沈玉闌也不會搭腔,當下便是也不多說了,隻在前頭引路。卻也時不時的介紹一下他家園子。隻是,若他不每次一開口必然先叫一聲“玉闌”的話,沈玉闌相信,她肯定會更高興些。

被顧蒙這樣一鬨,沈玉珊和郭氏自然高興不到哪裏去。

就是金荷,也偷偷尋了個機會問她:“顧蒙和你很熟麽以前?怎麽倒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以前從未聽你提起過。”

沈玉闌一臉冰寒:“誰和他熟了。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頓了頓又怕金荷被顧濛濛蔽,當下又添一句:“你可別被他騙了。誰知道他安的是什麽心。”

金荷卻似乎已經對顧蒙有了十分的好感,竟是開口替顧蒙辯解了一句:“我瞧著他也不像是壞人。再說了,當年他既然肯救你,就說明瞭他是好人不是麽?”

沈玉闌自然是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當年如何強迫人家幫她的,於是隻能憋著,心裏乾著急。

和順郡王妃依舊如同那日所見的一般和藹親切,隻是,卻突然像是對沈玉闌有了興趣,一見麵,就拉住了沈玉闌的手,按著她在自己旁邊坐下了。

沈玉闌隻覺得如坐鍼氈,不適應得很。

和順郡王妃卻找了一個理由:“聽說,你跟著常家學醫?還替鬱郡王妃接生?上次我見你也不知道這個事兒,實在失禮了。難為你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本事。”

沈玉闌隻得謙遜的訕笑,做足了晚輩該有的姿態:“郡王妃謬讚了。不過是跟著師傅去長見識了罷了。郡王妃不嫌棄我冇個閨秀的樣子,對琴棋書畫一竅不通,就是我的福分了。”

和順郡王妃便是笑起來,越發的柔和了:“瞧你說得,難道你就一文不值了?琴棋書畫都是可有可無之事。哪裏比得醫術實用?你學了幾年了?”

“我們家玉闌學了也有三四年了。”郭氏忽然插話進來,然後笑道:“也是玉珊頑劣,人家不肯要她。不然當初玉珊隻怕也去了。”

和順王妃看了一眼沈玉珊,沈玉珊忙淺淺一笑,自謙道:“是我愚笨不如姐姐。”

和順王妃便是言道:“這是什麽話?不過是個人有個人的緣法罷了。你也不比你姐姐差。”

沈玉闌第一個反應是覺得和順王妃不想貶低了自己未來的兒媳婦——可是隨即又覺得有些不對。因為這話怎麽聽怎麽像是客套話罷了。

不過沈玉闌可不打算再的插嘴了。她倒是巴不得人們的注意力都放在沈玉珊的身上,然後當她不存在纔好。

可是和順郡王妃卻是顯然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了,很快又看向她,開口道:“之前也從未見過你,前日在你家中也未曾好好和你說話。今兒有了機會,我可是要好好的跟你說說話。你可別嫌棄我老婆子囉嗦。”

沈玉闌忙笑了笑,拍了個馬屁:“您怎麽會老?照我看來,若不是輩分在那兒,我倒是想叫您一聲姐姐的。再說了,郡王妃您不嫌棄我是個悶葫蘆纔好。”

“瞧這小嘴甜的。”和順郡王妃頓時就笑起來——這個笑和之前溫和客氣的笑容不同,是真笑了。嘴巴都有點合不上了。畢竟麽,到底是女人。是女人哪,被誇年輕,哪裏有不高興的?

沈玉珊見沈玉闌如此受歡迎,有些急了,幾乎是迫切的插話機那來,也是張嘴就是奉承:“姐姐說得冇錯,其實我也是這樣個感受。不過是一直不敢逾越罷了。今兒姐姐可是說出了我的心聲了。”

沈玉闌看一眼沈玉珊,冇做聲。人家沈玉珊討好未來婆婆,冇什麽錯。她就不用再攙和了。其實她說話,也是想逗沈玉珊出風頭,好讓人不注意她罷了。

不過,很顯然沈玉闌的如意算盤這次失算了。和順郡王妃今兒似乎真和她卯上了:“我就叫你玉闌吧。玉闌,你和蒙兒也差不多大,以後可要好好親近親近。我們府上也冇有別的孩子,冷清得很。你若是得空了,常來玩纔是。”

沈玉闌愣住了——什麽叫好好親近親近?顧蒙是男孩子,她是女孩子!這話說著,未免也太別扭了一些。這讓別人怎麽樣想?

不著痕跡的環顧四週一眼,沈玉闌連笑都維持不住了。若不是還想維持形象,她真想站起來就走。這地方,她是一點不想呆了。這對母子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沈玉闌想了想,很乾脆果斷的燦然一笑:“郡王妃您這話說得。隻要您不嫌棄,我自然是不會不來的。對了,也不知道我該叫蒙兒姐姐還是蒙兒妹妹?”

說這話的時候,沈玉闌故意看了一眼在旁邊一直扮作溫潤翩翩公子的顧蒙。果然看見顧蒙在聽見這句話之後,麵色立刻黑了一半,而且扭曲起來。

沈玉闌自然是不厚道的在心裏冷笑了一聲。

而和順郡王妃,在聽了這番話的時候,還似乎有些不明白沈玉闌說的是誰。微微愣了一下後,才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也不知道是誰“撲哧”一聲笑了出聲,頓時滿屋子都是善意的笑聲。

和順郡王妃自己也險些笑出來,不過眨了眨眼睛後,愣是又將消融給逼了回去。最後笑著將話題轉移開了,彷彿纔看見金荷一般,笑著問沈玉闌:“這位是你的表姐吧?”

沈玉闌點了點頭。起身笑著拉過金荷,自然而然的介紹:“這是我表姐,金荷。”

和順郡王妃認真的打量了金荷一眼,然後笑了,客氣的誇獎了一句:“倒是個標致可人的小姑娘。你們三個在一起,生生就是三朵鮮花,頓時就讓咱們這屋子鮮活起來了。”

金荷頓時麵上就通紅了,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沈玉闌挽著金荷“嘿嘿”笑,靦腆道:“郡王妃過獎了,我哪裏比得上荷姐姐和妹妹?”

顧蒙忽然插嘴:“我倒是覺得,你們各有千秋。”

這話一出,頓時周圍的氣氛就詭異起來。

沈玉闌皺了皺眉,隻當是冇聽見,依舊笑著說下去:“對了,郡王妃今兒第一次見,我也冇什麽好東西當見麵禮,就送一瓶我自己做的芙蓉白玉膏吧。長期擦麵的話,可以讓人皮膚滑膩。還請您別嫌棄纔是。”

這樣一來,便算是將話題岔開了來。雖然有些生硬,好在大家也都算配合。頓時都將目光投注在藿香捧出來呈上去的巴掌大小盒子裏。

和順王妃隻是怔了怔,便是瞪了顧蒙一眼,然後很感興趣的接過小盒子,打開來瞧。盒子躺著的是一隻小圓肚瓷瓶,上頭簡單的繪了一枝芙蓉,看上去頗為可愛。

這下和順王妃是真的感興趣了,將小瓷瓶拿起來,左看右看。

“王妃您將蓋子旋開,裏麵裝的就是是芙蓉白玉膏。”沈玉闌笑著上前指點了一回。這瓷瓶是定製的,專門用來盛放護膚品用的。其實說白了,這個芙蓉白玉膏是她和常俞的試驗品。常俞想的方子,她負責加工出成品。

今天她來,本來也有個目的就是要推出這款白玉芙蓉膏。這個之前自然有人試用過,效果也不錯。所以,她打算正式將這個開始售賣了。這會子麽,自然就是噱頭——連王公貴族都開始用了,自然會引來更多人的好奇和使用。

這樣一來,她也就能賺得盆滿缽滿。

金荷是知道這個芙蓉白玉膏的,如今她用來擦臉的正是這個,所以她十分明白沈玉闌的心思用意,輕輕瞪了沈玉闌一眼。

沈玉闌討好一笑。

這一幕,自然落在顧矇眼裏,顧蒙微微動了動唇,卻是到底什麽都冇說。隻最後也微微的露出一個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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