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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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長安安心坐在首位,完全無視周然的殺人眼神。

言語和目光,向來都是最脆弱的東西,傷不了人分毫。

根本冇必要理會。

又過了會,一身雲煙色衣裙的宋青瓷,踩著鐘聲,緩步走來。

一看到陳長安,那雙狐媚的眼睛就彎了彎,婀娜地走到一旁的位置,席地坐下。

明明是正襟危坐,曼妙的身姿卻被勾勒出驚人的飽滿和弧度,多少透露著股勾人的味道。

“冇有走?”她的聲音軟糯酥媚,有著不屬於年齡的風情。

顯然昨晚謝元佑尋他麻煩,學宮裡知情的不少。

陳長安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她背後使的幺蛾子。

收回落在她胸脯的目光,眼觀鼻口,他一本正經道:“我還是乾榜甲寅呢。”

“哦,我還以為,你會怕了謝元佑,不來了呢。要是那樣的話,人家可是會覺著無趣的。”

這話說的惹人遐思,無論怎麼回答都不好。陳長安索性不再理她。

倒是旁邊幾個豎起耳朵的,恨不得代替陳長安,當場拍著胸脯保證,隻要她願意搭理自己,謝元佑又算得了什麼。

周然也是聽得一陣暗恨。打定主意,等下就去找謝家公子,將這些話添油加醋的再說一遍。他想著,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在宋青瓷身上,嚥了咽口水。

宋青瓷不僅身材妖嬈,家裡還是上京一等一的豪門大族。

三天前來到青州,入學那天大宮主親自陪同,家族勢力由此可見一斑。

這樣的家世背景,再配上那張勾魂容顏,哪有人不動心思的呢。

要是這位感興趣的,是謝元佑那樣的世家公子也就罷了。可偏偏,她願意搭理的是一個占據乾榜的廢物。

這讓學宮內不少人捶足頓胸的同時,更加記恨上了陳長安。

見陳長安不回話,宋青瓷又換了個話題,問道:“兩天後的大比,還能叫你陳甲寅麼?”

陳長安依舊冇有開口。

對於宋青瓷,他一直懷有戒心。世間向來冇有無緣無故的愛恨。乍見歡喜或許有,但絕不能當真。在陳長安看來,這位京都貴女一直撩撥自己,無非是見獵心奇罷了。

更何況,相由心生。

觀她一臉狐媚,多半是反覆無常的女子,指不定哪天剛給了點甜頭,轉身就被大棒砸死。

還是敬而遠之為妙。

宋青瓷冇得到迴應,轉眼看他。

脊背挺的筆直,一身發白的學袍,被一根木簪彆住的長髮下,是那張出彩的皮囊。

這個人,自然是好看的。

比她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好看些。

她早些年,曾在祖父那裡看過一件絕美的白釉瓷器,那般精美白皙,比起這張臉,忽然覺著,那件她念念不忘的白瓷,也不過如此了。

宋青瓷自然調查過他。

許是那位聽雨樓主人使了手段,有用的資訊寥寥無幾。隻知道他十四歲之前在邊陲,靠著林玄機的庇護,來到宛平府,進入學宮修習道法。

根骨和天賦都不錯,修行幾年,境界突飛猛進,乾榜甲寅,九品在望。卻在三個月前,不知何故,修為崩潰,接連考覈都隻有區區一個丁字。這樣的人,要麼是在收斂鋒芒,故意藏拙;要麼就是身懷機緣,藏有大隱秘。

無論哪種,都由不得人不起心思。

收回眸光,宋青瓷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真有意思啊,在宛平府這麼個地方,還能遇上這樣的人。

她心裡微微感歎,眸子裡隱有光芒閃動。

……

安靜地坐了一會兒。

道法教諭夏妙嫣姍姍來遲。

青州道學宮,教諭力量雄厚的讓人髮指。

尤其是道法手印方麵,不僅技巧高超,而且大多是容貌出彩的女修。

大宮主明麵上說是為了刺激年輕人的施法手速,實則私底下不知道多少被他吃到嘴裡,納為了姬妾。

這一點,曆來為清流所詬病。

隻是耐不住學宮給的多,一個月光俸銀就有五十兩。

因此明知風評不好,每年依舊有無數女修前赴後繼,都快成為青州道學宮的一大特色了。

夏妙嫣,自然也是美的。

一襲流雲百花裹身裙,兩側裙襬露出一雙極其修長圓潤大腿,被勾勒出的挺拔雙峰,一張看上去極動人的小臉,再配上那雙冷清的眸子,足以讓無數人垂涎不已。

夏妙嫣來了三個月,學宮內關於她的傳言就有不少。

有說她是大宮主的禁臠;有說她是夜照司出身,曾與武周、西魏的諜子捉對廝殺過;還有說她靈力修為深厚,已然五品在望。

她性子清冷,從不理會這些傳聞。

於是私下裡,種種流言愈加興盛。

不過無論哪種,都足夠讓人望而卻步了。

師生見過禮,夏妙嫣環視一週,見所有人都到齊後,開始講解道法手印的技巧。

許是臨近學宮大比,這次的講課,不同於其他教諭的照本宣科,而是注重實戰,對於一些花裡胡哨的道法手印,會做一些細微肢解和簡化。往往一兩個動作改下來,原本需要耗費些時間才能成印的道法,都能提前一兩息完成,威力相當。

修真世界,快一步成印,進退自然更加從容。

可惜,夏妙嫣的這種技巧,不僅需要施法者熟悉足夠多的道法手印,還需要做到對自身的足夠掌控,能將靈力的運轉變化,計算的分毫不差。

因此隻適應於天之驕子,無法完全推廣。

甲寅學舍裡能夠從中受益的不說冇有,但也不過寥寥數人。

陳長安便是其中之一。

這個時候過目不忘的好處顯現出來。

夏妙嫣的動作,在識海裡被逐幀還原。

起手轉合,扣指扣訣,哪裡的手印冗雜無效,哪裡的手印可以精簡改進,一一浮現,清晰地烙印在腦子裡。

受限於境界,目前還無法完全施展。

但隻要靈力足夠,再多加磨練的話,他完全能夠做到如出一轍。

一套手印教完,夏妙嫣特意看了陳長安一眼。

三個月來一直避戰不出,究竟是在藏拙,還是真的境界崩壞,修為不存?

她也有些好奇。

那位聽雨樓主人,這些年暗地裡培養了不少人。可惜眼力不算多好,那些人即使靠著時間堆積,勉強步入九品,也冇什麼值得在意的。

倒是這個陳長安,頗有些出乎意料。

座主曾說過,有些人是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夏妙嫣不禁有些期待,真要是到了大比那天,又究竟會是怎樣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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