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金剛密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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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形換位,縮地成寸。

一呼一吸之間,任無涯已消失在原地,憑空浮現在論劍台上,與雲追月迎麵而站。

見到這一幕,洛天瑾沉到穀底的心陡然綻放出一線生機。緊接著,一抹狂喜之意瞬間湧現在他的眼中,溢滿汗水的掌心終於得以舒展。

反觀金複羽,卻是麵色一僵,眉宇間隱約閃過一絲失落。

論劍台上,任無涯與雲追月四目相對,一言不發,但兩股互不示弱的浩瀚之氣,已在華山之巔形成虎嘯龍吟,爭鋒相對的緊迫氛圍,令四周觀戰之人無不心生駭然,後背發涼。

“沙沙沙!”

霎時間,論劍台上微起波瀾,空氣之中氣流凝結,轉眼已是狂風驟起,勁氣四溢,砂石土礫憑空而升,在一道道快若閃電的勁氣簇擁下,漸漸形成一個巨大漩渦,圍繞著雲、任二人緩緩盤旋。

漩渦扶搖直上,漸漸地形成一道風沙壁障,將論劍台內外分隔成兩個迥然不同的世界。

外邊天朗氣清,惠風和暢。裡麵飛沙走石,電閃雷鳴。

“好雄厚的內力,外化之後竟能扭轉天地,撼動乾坤,頂尖高手果然名不虛傳!”

場邊,謝玄一臉震驚地望著風沙壁障之中愈發扭曲,若隱若現的兩道人影,眼中佈滿驚駭之意。

“二人皆已達到九重內力,又同為一派之主,經驗豐富,手段老道,因此在氣勢上不分伯仲。”洛天瑾凝聲道,“不過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任無涯的《般若古經》厲害,還是雲追月的《龍象寶典》更勝一籌?”

一旁,江一葦滿眼激動地望著論劍台,感慨道:“這纔是真正的高手。”

“任宮主,看來你已鐵了心和我作對?”雲追月慍怒的聲音突然響起,話一出口,氣勢更勝三分,“當心變成洛天瑾的替死鬼。”

“雲聖主若肯主動退讓,老夫自當感激不儘。可看雲聖主的架勢,似乎並無退讓之意。”任無涯似笑非笑,表情變的愈發猙獰可怖,“其實,老夫早想領教一下雲泓一所創的《龍象寶典》,究竟有何過人之處?”

“既然已無還轉的餘地,你我又何必枉費唇舌?”雲追月冷笑道,“任宮主有什麼本事儘管施展出來,也讓雲某開開眼界。”

“如你所願!”

任無涯的聲音陡然變的悠遠而空靈,霎時間,九龍浮屠從天而降,儘數湧入任無涯體內。

眾目睽睽之中,任無涯肌膚下九道鎏金之氣迅速躥動,沿著他的奇經八脈周天運行,所過之處無不青筋暴起,血脈張弛,乾枯而瘦弱四肢肌肉凸起,全身的骨骼發出一陣陣“劈劈啪啪”的聲響,彷彿脫胎換骨,涅盤重生。

頂尖高手之間的生死較量,根本冇機會試探對方的深淺,一出手必是全力以赴。稍作猶豫,結果隻有死路一條。

此時,任無涯似是經曆著某種極端的痛苦,全身散發著一道如血紅光,五官猙獰,嘶聲咆哮,呼吸急促而猛烈。

伴隨著胸口的一起一伏,任無涯的身體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膨脹。

不一會兒的功夫,乾瘦老者已然蛻變成一個身高丈餘的魁梧巨人。其身上的白袍早已被生生撕裂,露出千瘡百孔、流膿化血、腐爛不堪,甚至散發著陣陣惡臭的恐怖軀體。

此刻,任無涯的身上攀附著九條龍紋,宛若肉雕浮刻一般,自脖頸向下,纏胸裹腹,一直延伸至四肢,乃至手指、腳趾。

最令人感到恐怖的是,任無涯的雙眸竟是血紅一片,根本冇有眼白、眼珠之分,深深凹陷的眼窩宛若兩個灌滿鮮血的窟窿,令人觸目驚心,不忍直視。

一股鎏金之氣若隱若現,九龍浮屠縈繞在任無涯的周圍。

方圓一丈之內,空氣竟如鐵水澆鑄一般,將任無涯緊緊包裹其中,任其刀槍劍戟、飛沙走石,皆難以探入半分。

此功,便是比“少林金鐘罩”更勝一籌的《般若古經》中篇“金剛密乘”。

“虛張聲勢!”

麵對如此恐怖的一幕,雲追月卻麵露鄙夷,滿眼不屑。

隻見他身形一晃,沖天而起,半空中雙手自身前連結數道法印。緊接著,一龍一象幻化而出,二者仰天爭鳴,發出一道道震耳欲聾的巨響。

此聲一出,觀戰之人無不心身一震,匆忙捂住雙耳,可即便如此,仍有不少武功低微者感到頭暈目眩,耳畔嗡嗡作響。

“飛龍現爪,給我破!”

雲追月右手成爪,淩空一抓,半空中幻化出一道血紅巨爪,從天而降,直取任無涯的天靈蓋。

“鏗!”

然而,就在巨爪以迅雷之勢撲至任無涯頭頂一丈之遙時,一道若隱若現的空氣壁障驟然泛起層層漣漪,將巨爪硬生生地阻擋在外,同時爆發出一聲轟天巨響。

“嘶!”

這一幕,不僅令觀戰之人大吃一驚,同樣令雲追月稍稍一愣。他早知任無涯有所防範,但萬冇料到,他的“金剛密乘”竟然如此堅不可摧。

“該我了!”

任無涯獰笑一聲,腳下一跺,登時將地麵跺出一個方圓數尺的偌大深坑,同時身形如離弦之箭一般拔地而起,九龍浮屠圍繞其身軀不停地盤旋交織,終而九龍合一,化作無數道流星箭矢,遮天蔽日,如疾風驟雨般朝雲追月射來。

“雕蟲小技!”

雲追月對任無涯的攻勢嗤之以鼻,忽然身形一蕩,四周的虛空瞬間扭曲幾分,雲追月破空如破水,身體化作無數道殘影瞬間被風吹散,眨眼消失的無影無蹤。

流星箭矢撲了一空,如煙花湮滅般消散在天際儘頭。

高手過招,驚天駭地,令觀戰之人無不感到自身渺小而孱弱,一個個驚訝地合不容嘴。

幾乎同一時間,雲追月現身於任無涯的上空,一頭巨象破空而出,象足高抬,狠狠地朝任無涯踏去。

麵對雲追月的偷襲,任無涯的反應絲毫不慢,瞬間轉身的同時雙掌前抵,九道金龍齊聚掌心,化作一麵佈滿龍紋的黑色巨盾,硬生生地將“象足”抗了下來。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扛多久?”

見自己的攻勢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任無涯抵擋,雲追月勃然大怒,隨之身形一晃,眨眼掠至任無涯身前,拳腳如疾風驟雨,氣勁似驅雷策電,與任無涯硬碰硬地近身搏殺起來。

“鏗鏗鏗!”

一片混沌之中,二人的身影左晃右閃,上下翻飛,爆發出一陣陣拳腳相撞,勁氣相抵的劇烈聲響。

速度之快,一般人的目力已然看不清楚。即便如唐阿富這般高手,也隻能看到狂風之中若隱若現的兩道模糊身影,正一追一趕地快速閃動著。

至於攻防轉換,出招多少,變招如何,則是一概看不清楚。

這場搏殺,恐怕也隻有如洛天瑾、金複羽這般同等境界的高手,才能將他們的一舉一動,一招一式看的通透清晰。

即便強如謝玄、殷白眉、鐘離木之流,也隻能勉強跟上他們的速度,湊合看個大概。

諸如二三流的武夫,恐怕隻能看個熱鬨。更有甚者,或許連熱鬨都看不明白。

“府主,眼下戰況如何?”

場邊,慕容白滿眼緊張地望著論劍台上急速閃掠的兩道身影,向洛天瑾請教道:“雲追月與任無涯究竟誰技高一籌?”

此刻,與慕容白有相同疑惑的,還有坐在論劍台另一側,金劍塢的冷依依。

金複羽目不斜視地盯著戰局,語氣幽深地說道:“從始至終,雲追月從未停止過猛攻,而任無涯一直在被動防守。單從氣勢來看,雲追月穩占上風,一直壓著任無涯打。”

“但事情遠遠不能隻看錶麵,尤其是頂尖高手之間的較量,一呼一吸皆是生死關鍵。”洛天瑾嚮慕容白等人解釋道,“雖然雲追月在氣勢上勝過任無涯,但任無涯修煉的‘金剛密乘’,核心便是防守,而非進攻。雲追月數百回合仍絲毫奈何不了任無涯,反觀任無涯卻總能在出其不意之時,給予雲追月凶險一擊,令其不得不分神旁顧。因而從這一節來看,是雲追月略遜一籌。”

“如此說來……”冷依依滿眼困惑地望著金複羽,遲疑道,“任無涯有機會給予雲追月致命一擊,而雲追月則全無機會破開任無涯的防禦?”

“也不儘然!”洛天瑾似乎看出慕容白的疑慮,輕笑道,“單從攻勢來看,任無涯的反擊對雲追月構不成太大威脅。他的優勢是被動防禦,而非主動進攻。”

“任無涯打不過雲追月,而雲追月也奈何不了任無涯……”冷依依困惑道,“依塢主之意,這場比武豈不是一場死局?”

“看似是一場死局,實則暗藏轉機。”洛天瑾沉聲道,“一者,雲追月等任無涯內力耗儘,自然可以破開防禦,一擊必殺。”

“二者,任無涯等雲追月精疲力竭,稍有分神,亦可趁機反殺。”金複羽道。

“總而言之,以目前情形來看,二人誰先露出破綻,誰便會墜入萬劫不複之地。”洛天瑾沉吟道,“除非……”

“除非什麼?”

此刻,慕容白、冷依依等人的眼神,皆變的十分熱切。

“除非他們中有一人暗藏殺招。”洛天瑾和金複羽異口同聲道,“等待時機成熟,一旦施展出殺手鐧,必能出人意料,一舉定乾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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