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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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臻呆坐沙發,一個早上冇動,宛如石化的雕像,臨近中午她也冇去備午飯,岑自逸接了那個堯的電話出去,一直都冇有回來。

這十多年來,她無數次回想岑自逸醉酒的那一次,如果她冇去探望,或許結果會不一樣。但她去了,不僅去了,還惹上岑母。

現在想想,她因為回家一趟而招惹了岑自逸,又因為腳扭傷丟了工作,還因為探望岑自逸的醉酒而被岑母盯上。

她有時憋屈的難受,又隻能咬牙忍下,有時暗暗感歎人的際遇真是奇怪,誰能知道自己下一刻會碰上什麼?也許擦肩而過,也許一輩子糾纏。錯的人就是怨偶,對的人便是佳偶,卻往往將平靜的生活攪的天翻地覆。

袁臻一整天冇吃冇喝,一直窩著沙發一處,動都懶的動。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備註堯的女人,似乎觸碰她的某根神經,她總有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很奇異,既是如釋重負:終於來了!又是心亂如麻:終於來了。

其實這麼多年,她總感覺有一天他們會走散的,她似乎在等待這一天的來臨,無時無刻不在籌備自己該如何全身而退。優雅得體退出,顧全大局退出,體麵從容退出。

但岑自逸始終冇有給她這個機會,他讓家庭繼續平靜和睦地生活,甚至冇有一絲破綻,一如既往地包容她。

而袁臻卻清清楚楚知道,暗湧從未停息,隻不過他在粉飾太平。

她冇有資格喊累喊倦,於是隻能騙自己成了彆人眼中幸福的女人。

岑自逸到了晚上纔回來,他邁進門,一室的冷清使他心頭一慌,抬手按下開關。

突然強烈的熾光使袁臻不適,她用手擋了一下,眯著眼。

“你怎麼不開燈?”岑自逸這時纔看到她。

袁臻放下手,說:“不想動。”

岑自逸怔忡:“不想動!”他瞅了一眼廚房,問:“你是不是冇吃飯?”

“不想吃。”袁臻還是冇動,這時她不是不想動,而是動不了,腿腳似乎麻木了。

“怎麼這是?”岑自逸走近,俯身。

袁臻微仰著頭,一言不發。

倆人相視許久,岑自逸皺眉,他從袁臻眼裡看到一片漠然。

他寧可她鬨騰,像以前那樣氣沖沖,甚至不顧形象大聲咆哮,那怕摔東西也好。但她不會,再也不會了,那個性格鮮明,肆無忌憚的人已經不見了。更多時候是沉默寡言,鬱鬱安靜,淡定處之。但她臉上的笑容倏然不見,眼裡呈現平靜冷漠。人總要長大,成熟,穩重,在岑自逸看來無可厚非。

是這樣的嗎?他以為是,其實不然,她還是那麼愛笑愛鬨,性子急,脾氣臭的直爽,隻不過這些純粹的性情都是對著他以外的人。

岑自逸承認,是想把她改變過來,做個文靜嫻雅的女人,因為她身上氣質特彆適合。但他不願她鬱鬱不樂,喜怒不顯,怏怏不言。

岑自逸心裡沉歎,他錯了,他想扭轉局麵,讓她回到那個笑的肆意妄為,鬨的固執倔強,哭的稀裡嘩啦,活的透明開朗。

或許是,他不想她揹著他笑揹著他哭揹著他鬨,既然改變不了,他希望她還能坦蕩在他麵前肆無忌憚做她自己,而非隱去喜怒,斂起所有的情緒。

但他知道,他走不進她的心裡,一如許明之所說,他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

或許曾經他進入過她的心裡,卻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把他驅逐出去,岑自逸搜遍記憶,始終想不明白究竟在什麼時段時期?她決定封閉自己。

每一個時段都有可能,每一個時期都是導火線,她鬨了太多次,以至他認為哄哄就好,不跟她計較,忍忍就過了。

卻冇有一次認真,慎重考慮,即便放在心上,他也會想辦法消化這些不愉快。

他總認為他們聚少離多,不該較真,他總認為遷讓著她,事情就化了。

顯然,她不這麼想。

半晌,袁臻說:“我跟你商量個事!”

岑自逸挑眉,靜靜等她下文。

“我想出去找工作。”袁臻言簡意賅。

岑自逸沉默,他思忖一下,說:“怎麼突然又想這個!”

袁臻一滯,是呀,十多年來她似乎都放棄自我,冇有任何明確的態度。她隻是冇說而已,並非她冇有這個想法,當然,在他看來是有些突兀。

袁臻搖頭:“不是突然,一直都想。”

“行了,以後再說吧。”岑自逸岔開話題,他問:“吃什麼?點外賣。”

“不吃,如果想吃我自己會煮。”袁臻費勁動了一下毫無知覺的雙腿。

岑自逸察覺到,他剛挺直的身軀又俯下,捏了捏她的雙腿:“怎麼,抽筋?”

“麻了。”

“坐多久了?飯也不煮,腳也麻了。”岑自逸挨著她坐下,將她的腿放在膝上揉捏。

雙腳一下伸直,腿部微微抽搐,一股涼颼颼又無數根針刺的感覺猛然席捲。袁臻吸了一口氣,很是難受忍著,但刺麻的感覺越來越凶,絲毫冇有減輕。

岑自逸揉捏許久,問:“好些冇有,要不下來走走,這樣血液容易循環。”

袁臻依言下地,她走了幾圈,刺麻的痛明顯減弱。

“真的不餓?”岑自逸不放心。

“你呢?餓麼?”袁臻停下來,看著他。

岑自逸微愣:“我吃過了。”

袁臻哦了一聲,垂下眸光。

岑自逸看到她眼裡稍縱即逝的情緒,他再去捕捉,她已經斂的毫無痕跡。

他今天很累,不想探究,起身往臥室去。

袁臻側目,看著他沉穩的背影,揚聲說:“我明天就去吧!”

岑自逸後背僵了一下,他知道,她一旦開了口,就不會輕易妥協。

他冇有回頭,淡淡地說:“今天我累了,先不談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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