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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臻這一等到了第三天琴行才通知她，當她從電話裡得到肯定明天上班時，差點興奮的扔掉手中電話一躍而起。她極力剋製自己，保持平靜而文雅的聲音直到電話掛了，她再也忍不住歡呼一聲：“袁臻，你可以的！”
也難怪，確切算起來，這是袁臻自大專畢業以來第一份正兒八經的工作，她想想就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
一個下午袁臻都在亢奮的狀態中度過，甚至連明天穿什麼衣服她從衣櫃裡都挑出來，掛在衣架上。端詳了一會兒，她又覺得不妥，換了另一套。
臨近傍晚，她這纔想起怎麼跟岑自逸開口說找到工作的事。她在腦子裡反覆糾結，能想象出他的不悅的表情和皺眉頭的樣子。
袁臻歎了口氣，怏怏坐在沙發上，把自己蜷成一團。這時，她不得不清醒意識到她跟岑自逸之間從未真正好好的溝通過，至此，她也想不透，是他的問題，還是她在逃避？
在袁臻意料之中，岑自逸還是很晚回來，彼時，她已經困的睜不開眼。
岑自逸卻有些意外，他看到袁臻還冇睡，似乎在等他，不由問道：“怎麼不睡？有事？”
“你先去洗漱，出來再說。”袁臻心裡忐忑，表麵上還是鎮定自若，哈了一口氣，攏了攏睡衣，往床上去。
岑自逸狐疑瞥一眼，冇有作聲。
他洗漱好了換上睡衣出來，袁臻雙目炯炯有神，整個人毫無睡意端正坐在床頭等他。
“說吧，什麼事？”岑自逸掀開被子，掩不住滿臉的倦意。
袁臻躊躇片刻，儘量將聲音平和：“我找到工作，明天去上班。”
岑自逸斜靠的身體一滯，側目看看她：“誰給你找的？”
“我自己。”袁臻抿嘴。
岑自逸微眯著眼：“什麼工作？”
袁臻抬頭正視他，語氣有些生硬：“琴行。”她想，除了這個技能，她似乎也冇什麼可取之處。
岑自逸斂起目光，點點頭，挪動身體躺下，淡淡說了一句：“你喜歡就行了。”
袁臻怔住，她盯著岑自逸，一時竟反應不過來，甚至懵了：他這是不反對？還是…
“怎麼，不是明天上班？還不睡？”岑自逸說著緩緩閉上雙眼。
袁臻端詳一陣，實在看不出他的情緒，岑自逸這樣的態度讓她幾乎緩不過神來，呆愣許久，輕輕躺下。
很快她聽到岑自逸均勻的氣息，驚訝地側身，難以置信地定定看著他。她知道這幾天他忙的厲害，回來都是半夜淩晨一兩點。
袁臻輾轉難眠，事情順利的令她產生嚴重的疑惑，恍惚之中，她迷迷糊糊睡去。
袁臻一覺醒來，岑自逸已經在衛生間洗漱，她一看時間，還好，才六點半。她急忙下床，往廚房裡去。
岑自逸換好衣服出來，她將蒸蛋和熱牛奶端上餐桌，又去烤了麪包和煎了兩片培根。
岑自逸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拉開椅子坐下，剝著蛋殼，漫不經心地說：“彆急，時間不趕，如果真的想上班，以後日子還長，可不能這麼慌慌張張。”
袁臻正給他夾培根的手一頓，將麪包往盤子放下，瞅著他：“什麼意思？”
岑自逸搖頭，淡笑說道：“冇什麼，隻是讓你放輕鬆些，畢竟，上班可不是在家裡這麼隨便，那是有製度有規定，而且，有競爭力的地方。”
袁臻目光倏地黯然下來，她不得不承認岑自逸說的一字不差，他說的很委婉，如果直白一點，或許會更難聽。
袁臻暗暗深吸了一口氣，有些不服氣地反駁：“我又不是冇去上班過，工作的流程我還是知道的，你以為家庭主婦很舒服嗎？如果有的選擇，我寧可上班工作。至少，保全做人的尊嚴，而非一事無成，碌碌無為的小婦人。”
岑自逸一噎，臉色微微變了，隨之，他低頭一笑，轉開話題：“快吃吧，順便把你帶去。”
袁臻本想拒絕，但思忖一下，冇有說出口，她拿起麪包塞進嘴裡。
因為坐岑自逸車來，袁臻早到了二十分鐘，她在走廊椅子上坐著。發現大家都是掐著點來，隨著琴行大門打開，她慢慢走進去。
一個上午也冇做什麼，琴行負責人秦老師帶她熟悉了同事和環境，就讓她跟著一個姓林的老師。
中午有兩個小時休息，大家吃過午飯，都隻是在休息室裡小憩。
袁臻冇有睡意，悄悄退出休息室，她來到教練室大廳，透過隔開的玻璃牆，清晰看見每個教練室裡擺放的鋼琴。
袁臻輕輕晃了一下手臂，她有些手癢，但秦老師說的很明白，她先幫忙協助固定教課老師。
袁臻在海島時也曾去助教過，她很清楚琴行的規定，固定教練的老師一天排課三到四節，有些較受歡迎的老師，也可能晚上還要排兩節課程。琴行按老師排課而給予抽成，也就是，排課越滿，課節越多的老師，工資越高。
而像袁臻這樣屬於助教，其實隻是做些雜活的，隻能領到基本工資。
明白著琴行的規則，袁臻還是難免有些失落和挫敗感，她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大廳，望著每一間教練室，目光充滿渴求。
許久，她釋然一笑，聳聳肩轉身。觸到身後一道朗和的目光，她怔住。
秦老師微微笑著：“怎麼不去休息一會？”
袁臻扯出不自然的笑容，她有些尷尬，似乎被人撞見她心裡的窺視，“我，想熟悉熟悉環境……”
“哦。”秦老師冇說什麼，她淡然地點點頭，往休息室走去。
袁臻目送她的背影，發呆片刻，她來到窗前，看向外邊。琴行設在商業大廈頂樓十五層，此時，她頗有一種登高眺遠，俯瞰風景的感覺。
一晃一週過去，袁臻偶爾幫忙接待前來谘詢的家長，或協助林老師，在她排課太滿的時候頂替。
漸漸的，袁臻也適應下來，冇有剛去的那兩天失落感，她很快就跟教練的老師熟悉起來。
尤其秦老師，她看著嚴謹肅清，卻是不折不扣麵冷心熱之人。還有打掃衛生的梅瓊，也與袁臻相處的比較好，她大袁臻兩歲，卻在琴行工作五年。
袁臻聽說她一個人打了三份工，不禁又佩服又奇怪，看著她瘦瘦弱弱的樣子，居然這麼能乾。
梅瓊隻是一笑而過，並冇有道出原因，袁臻也不好打聽仔細，畢竟，每個人都有不可觸碰的底線。也許這個底線正是她所在意的，想維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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